环球火车旅行记(7):从多伦多到纽约

on 星期四, 26 9月 2013. Posted in 在路上 签证, 铁路


怎样才能让100个加拿大人从池塘里出来?你只要对他们说:“请从池塘里出来吧。”

在宏大的多伦多联合火车站中央大厅候车时我想到了这段古老的笑话,此时正是早高峰的上午7:30,许多双层通勤火车将成千上万的旅客运送到了这个加拿大最大城市的市中心。他们走过来了,那些淡定、有序、默然无声的人们,人流当中没有人推推攘攘,没有人骂骂叨叨,就像你在伦敦或纽约经常能看到的那样。这里也没有大声叫卖的报贩或者花里胡哨的快餐小摊。

透过我身后的拱形窗户可以看到多伦多的市中心罩着一层薄雾,整个情景有点像是一个梦境。这是一个清新的早晨,我正在等候一列火车将我带到相反方向的另一种情景当中——纽约宾夕法尼亚火车站的动人心魄的嘈杂之中。加拿大美国是使用一种共同语言的两个国家,但是这两个国家由铁路线连接了起来。

从多伦多到纽约的火车线路被称为“枫叶线”,这条线路是由国营的美国铁路公司营运的,整个旅程耗时12个小时,经过了美国东北部许多最令人震撼的美丽风景和历史遗址。想一想在列车侧面喷涂着一个被拉长的“S”字母——列车从多伦多蜿蜒朝西南方向驶向尼亚瓜拉瀑布,在这里停车办理入境手续后跨过边界进入美国。然后列车隆隆向东穿越纽约州的北部地区,再从阿尔巴尼沿着赫德森河向南驶进曼哈顿的中心地区。

我在经济等的车厢里找了一个靠右侧的座位。这列火车不像美国铁路公司营运的更长途的列车——比如说从纽约到新奥尔良的通宵“新月线”列车——在“枫叶线”上是没有卧铺车厢的。除了有几个带桌面的四人座位,大部分座位是飞机式的——旅客面朝车头,上方有行李架,座位舒适宽敞得令人惊奇。我给我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电源,把椅背放倒一些,这时汽笛鸣叫着火车开动了。

在加拿大境内的旅程只需两个小时,第一个小时车窗外的景色乏善可陈:郊区、购物中心、高速公路等等。然而到了尼亚加拉附近漫无边际的郊区就变成了绿意葱茏的果园和葡萄园,在铁路两旁坐落着一些加拿大最好的酒庄。在加拿大境内最后一个车站做了短暂停留后我们跨越了一条大河,到了这里就能知道坐在车厢右侧的道理了:尼亚加拉大瀑布就在河流上游一英里外的地方,虽然藏在一个河湾的后面,我还是能感受到从悬崖上飞流直下的瀑布。在列车左侧深蓝色的河水涌向安太略湖,水流湍急可与非洲的赞比西河拟美。

到了美国一侧有移民官员和边境警卫上了火车,我的护照被收了过去。有一位海关官员问我是否带了包装食品,在这种时候我常常会感觉到局促不安。在我包里有一瓶蜂蜜,这是我从住宿过的多伦多约克费尔蒙酒店里带来的(在这家酒店的屋顶上有一个蜂房)。我向海关官员做了申报,等她来把蜂蜜取走。

 “蜂蜜很好,蜂蜜,”她说道,“蜂蜜没问题。”

此时火车上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旅客,但列车仍按照2小时的标准时间停站,以便完成海关移民等各项手续,还要换上一辆不同轨距的机车。我走上站台呼吸新鲜空气,这时开始下起了小雪。一位来自蒙特利尔的旅客和他八岁的儿子紧挨在一起,“他是第一次到纽约,”这位父亲告诉我。

到了上午11:46分我们的护照被送回来了。12:40分列车终于开动了,纽约州的广袤大地正在我们前面伸展开来。

美国铁路公司自有不少批评者。1971年的时候有几家大铁路货运公司的客运业务不景气,于是这些公司的客运业务部门合并而成了这家国营铁路公司。在过去四十多年的时间里美国铁路公司从来没有赚取过利润,许多人把这家公司说成高价低效并且服务质量很差。尽管如此我还是对美国铁路公司怀有好感,不仅是因为这条线路景色宜人,而且还为了车上的饮食。

餐车开放了,我前去用午餐。餐车不像一个餐厅而像是一个咖啡馆,菜单上有非常新鲜的色拉、面包卷、三明治、软饮料、啤酒和葡萄酒。我要了热的咸味白乳酪和一个土耳其三明治,还有一杯加州梅鹿辄红酒。我在一个凳子上坐下来看列车员和其他铁路员工打牌,他们的玩法已经很老派了。伊利湖出现在列车的右侧,几分钟后列车驶进了水牛城。

就像其它“铁锈地带”的城市一样,水牛城曾经有过自己的好时光,但目前这个城市正在经历着一场艺术和建筑的复兴。列车驶近城市时,在教堂的尖塔和摩天大楼之下可以看到最近整修一新的由弗兰克.劳埃德.赖特设计的达尔文.迪.马丁大宅,这是赖特设计的最佳草原住宅,还有建造于三十年代的著名的克兰汉斯音乐厅,这里现在仍是水牛城爱乐交响乐团的驻地。

覆盖着松树、橡树和桦树的高山在车窗外闪过,间或点缀着矗立着红色谷仓的农田,这是美国乡村的招牌景色。当列车驶近位于奥内达加湖和安大略湖边的锡拉丘兹时景色格外美丽,纽约州的这个地区盛产美酒。而在南方数英里的地方就是芬格湖群,那里有11个狭长的湖泊,这就相当于美国东部的纳帕谷了(译者注:纳帕谷是美国西部加州盛产葡萄酒的地区)。当列车驶进莫霍克河谷时我举起酒杯致意,这是易洛魁印第安联盟属地的一部分。这里的车站名称都很可爱——尤迪卡、阿姆斯特丹、斯科内克塔迪——这些名字产生于荷兰殖民者来到这里的1660年代,但常常被误认为是当地印第安土著的名字。

当列车到达赫德森河边的奥尔巴尼是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了。这时有许多学生上了车把车厢挤得满满的,列车上顿时有了生气。有些孩子的耳朵里塞着iPod耳塞,对着手机大声地打电话。在餐车后面是商务车厢,透过门帘我看见一群魅力十足的女士,她们穿戴得像是缪斯九女神,啜饮着沙布利白葡萄酒。是啊,为什么不呢?今天是星期五,这些纽约上州小城镇的年轻居民除了去纽约,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呢?我们的列车成了一列派对列车。

而对我来说,沿着赫德森河驶向纽约的四小时行程是整个旅程中景色最美丽的部分。赫德森河在车厢右侧(这是我选择右侧座位的又一个理由),河面宽阔河水平缓,河岸上绿叶繁茂像是一片片丛林。此时正值晚秋,但水面上仍有几艘游艇在游弋,像是毫不畏惧冬天的到来。到了莱茵克利夫列车其实已经行驶在悬崖上,可以向下俯瞰赫德森河。这里是时尚小城莱茵贝克的姐妹城镇,切尔西.克林顿就是在莱茵贝克结婚的。从富兰克林.罗斯福在海德公园的庄园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这个庄园就在南面,现在已经成了国家历史遗址地。接下来就到了发音好听的帕基普希(说成普-吉-希),这里邻近瓦萨学院,学院里有弗朗西丝.雷曼.勒布艺术中心,收藏着毕加索、德古宁、罗斯科、马蒂斯和芒奇等大家的作品。

如果有时间,我建议你可以在莱茵克利夫下车,花上一天时间游览一下美丽而充满历史感的赫德森河谷小城和当地的历史名胜。我另外一个建议是应该在夏天来做这样一次旅行,像我现在这样到了下午七点天就已经黑了,所以我错过了西点军校附近以及接近纽约城时的最后一段河景。也就是说,从长岛驶向曼哈顿时你看不到那种同样动人的景色,列车只是把你送到市中心的宾夕法尼亚火车站,我们于晚间9:45分准点到达了纽约。

接下来当然是常有的那种忙乱,我挤挤挨挨地乘上电梯,穿过车站大厅里的人群,走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这与多伦多联合车站里那种安静的情景正好相反。但是我毫不在意,我喜欢到达纽约时的感觉。街上的灯光炫目,出租车按响着喇叭,小贩们在大声地叫卖,麦迪逊广场花园里灯火通明正在举行一场活动。我正想叫一辆出租车,却看见身边站着在尼亚加拉瀑布时我曾经聊过几句话的加拿大人。他拉着他儿子的手,而男孩正看着我们四周璀璨的灯光和摩天大楼。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着,为看到眼前纽约的奇异景色而开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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